张泽群谈四次高考“第三次高考失败后差点放弃”
新京报:什么时候开始想要报考北京广播学院?
张泽群:我知道文化成绩不行,就开始想着“走捷径”,或者能上个大专也知足了。我尝试过“招飞”,结果第一次体检就不合格,原因是没见过色谱被判色弱。回家后我哭了一场,一扇门被堵上了。
后来,班主任拿着广播学院播音系的招生通知找到我,觉得适合我,一是艺术类考试对文化成绩要求不高,二是我平时就是个文艺积极分子,喜欢朗诵,作文也写得好,他觉得在那里能圆我的大学梦。
当时我没听过这个大学,也不知道播音系是干吗的。老师说,你听那些电台,就是念报纸播音的。我想,念报纸也能上大学啊?别的艺术特长我没有,念稿子的能力我倒是有,于是就报考了。没想到,一考就是四年。
新京报:一共参加了四次高考?
张泽群:1982年我17岁,头一回考北京广播学院,首先是在河南人民广播电台面试,那时候真不知道播音是什么,以为越大声越好,对着准备好的新闻稿喊了一遍。主考老师说,这孩子还小,还在变嗓儿呢。就没下文了。但是那个面试环境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:安静的屋子,桌上铺着绿色的金丝绒,上面一个台灯,台灯旁边一个话筒,很庄重、很神圣。我想,以后在这样的地方工作真不赖。
回去后准备普考,1982年7月31号,高考本科录取分数线出来,395分,我考了295分,整整差了100分。我和我爸说要复读,觉得自己不是笨,只是没用功。1983年第二次高考又失败了,因为之前一直学理科,文科知识准备不足;1984年,觉得复习得也不错,信心满满去参加专业面试,没想到,感冒了。面试老师一听我声音,就没通过,还说我不合适学播音。我当时就觉得五雷轰顶,我该怎么办?
1985年,我还是咬牙去考了,终于考上了。我那些考上大学的高中同学,有的都快大学毕业了。
新京报:考了四次,期间有没有想过放弃?
张泽群:第三次高考失败后,我几乎已经决定放弃考大学了。院里的老头老太太见着我,都会开玩笑说:“呀,‘大’学生回来了!”他们不喊“大学生”,故意把“大”字音拖得老长,嘲笑我年纪这么大了还当学生。也有人议论:老张家的孩子,怎么天天在家吃白食?我整天在家给爸妈做饭,也不敢出门,心理压力很大。
1985年的春天,我去找了一份工作,在平顶山市广播电台做播音员。虽然每天播的都是天气预报之类的小稿子,但终于听到自己的声音从广播里传出来,也算有些慰藉。当时就想着上个电大,这样也能实现理想。
工作了两个月后,我去了一趟洛阳,正好洛阳广播电台办了个培训,请来了北京广播学院播音系的高蕴瑛老师,这位老师知道我已经考过三次,就问我:“你要不再考一次?”我犹豫了挺久,因为我当时已经有工作了,但最终还是遵从内心,偷偷跑到北京报名。这一次考上了。
新京报:为什么一定要考北京广播学院?
张泽群:第一次高考时我心里还没有明确的目标,只是觉得参加艺术类招生,对成绩不好的我而言相对容易些。到第二年高考时,我才真真切切地确定了这个目标。
那是1983年5月,我去北京广播学院参加面试。十八岁,第一次去北京,我爸买了一张火车卧铺票和一张硬座票,他把我放到卧铺车厢,自己去了硬座车厢。
次日早上到了北京,经过长安街,看到那么宽的马路,我当时就被震撼了,这座城市真好。
更让我震撼的是人们的劲头。在北京,我看到早上骑着自行车去上班的人们,在等红灯时,腿始终都跨在车上,看到绿灯一亮,“蹭蹭蹭”全飞过去了。这和郑州不一样,在郑州,等红灯时人们都下了车,慢悠悠地等。那种朝气蓬勃的精神面貌,给十八岁的我极大的冲击。
那是改革开放的初期,在北京,我看到了人们“跟太阳一块儿升起”的劲头,我就下决定,一定要来北京上大学。北广自然是最适合我的选择,文化成绩不好,只能选择艺术类考试,而我音乐不好、美术不会、跳舞也没学过,只有这个“念报纸”会。所以说,与其说是我爱上了北广,不如说我是先爱上了北京。
新京报:还记得第四次高考的分数吗?
张泽群:408分。考了四年,这是分数最高的一次。之前参加北广的专业面试,已经通过了,高考分数出来后,我知道文化线也过了,就信心满满地等待录取通知书。后来我才知道,在报考北广播音系的河南考生当中,我的文化成绩是第一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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